我哭丧着脸坐在天机阁深处的密室中为桌上堆积成山的情报一页一页作着批注。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要离开云州这件事情就不专门来跟蓁蓁姐说了。
和嘉月分开之后,我看着云州街道上随风零落的桂花树,突然想起自己动身前往临安这事儿还没告诉蓁蓁姐,若是一声不响地走了,一品楼怕是有段时间不会出售桂花栗蓉糕了。
结果等我赶回天机阁跟蓁蓁姐说了这事儿,果然又被蓁蓁姐戳着脑,骂我是个小没良心的。
本着骂几句算什么,又不掉块皮的精神,我连声应着。
然后我就眼睁睁地看着蓁蓁姐对着我粲然一笑,转身从外面抱来一摞又一摞的资料,直到抱来的资料占满了整个桌案,打眼一看绝对发现不了后面有个人的时候,蓁蓁姐才满意地拍了拍手,抬手搭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阁主大人要走,我们自然是拦不住,不过走之前,还劳烦阁主大人在阁里发挥一下余热。”
我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没辩驳什么,怂巴巴地溜到桌案后认真工作了起来。
翻着桌上那些被归置的整整齐齐的有关南离皇室的恩怨纠葛,四大家族的明枪暗箭,还有朝堂上桩桩件件琐碎的摩擦的各类资料,我突然觉得自己眼睛有些热。
这些年虽然天机阁的阁主名义上是我,但坦白讲我真没为天机阁做多少事,尤其是在蓁蓁姐能够独当一面之后。
但是她依旧无怨无悔地替我撑着这天机阁,明知我要踏入南离的风暴中心也没有多加阻止,而是尽自己所能的替我加着手上的筹码。
这么想着,我突然又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羡慕嘉月或者龙青阳。虽然没了那个牢笼似的家,但我始终都是有归处的。
我还没来得及揉揉眼睛,就听见前方传来机栝咔咔的响声。我用最快的速度抹了把眼睛,扣上那骇人对鬼面,直视着前方。
抬头盯着缓缓被人推开的门,先入眼的是一个木制的拐棍。来人虽拄着拐,腰杆却挺得笔直,一步一步地走到我桌案前站定,笑骂道:“你小子跟我还要来这虚招子?”
我跟紧起身将来人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做好,然后才扯了脸上的面具,干笑的叫了句:“封叔。”
来人正是刚刚接了嘉月认命的云州知州,封随云。
封叔拍了拍我的肩膀,欣慰地说:“这次的事情,傲天你费心了。”
我连忙摆摆手,说道:“这有什么,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封叔清了清嗓子,目光促狭地打量着我说道:“能请到嘉月公主和杜阁老帮你撑场子,你小子倒当真是好大的本事。”
我干笑了两声,没说什么。
但是封叔也没打算就此放过我,正抬手准备指着我的脸开涮时却突然怔住了。
许久,封叔才叹了口气说:“这次去临安是准备借着先生的样子了?”
封叔口中的先生指的就是顾嘉志,其实我前世和封叔交集并不多,刚从火海里顺手把他捞出来,后脚闭关就出了事。
倒是这一世,几乎是在封叔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关系自是亲近许多。不过封叔心里却始终念着顾嘉志的恩情,总也是一口一个先生尊称着。
我也干脆从善如流的跟着封叔叫,毕竟无论是叫师父,还是义父总感觉心里有些毛毛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原先那副模样太扎眼了。”
封叔赞同地看着说,语重心长地说:“也是,你原先那副样子确实太招人了些。在一品楼吃个饭都能惹上嘉月公主,若真去了临安还不知道要生多少事。”
我后退两步,对封叔行了个平揖,歉声道:“这周安国的命我还另有他用,不能交给封叔以报血仇了。”
封叔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说道:“这些事儿我没你想的那般看不开,况且这周安国横竖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尤其是落在你这小狐狸崽子手里。现在这样的结局挺好的。”
我又恭恭敬敬地对着封叔拜了三拜,算是以示我心里的歉意。
和嘉月一样,我心里始终对封叔存了份愧疚。可愧疚之处并不在于断了封叔的仕途,封家若是趋炎附势,八面玲珑,何至于一场血案被悄无声息地就压下去了。
所以如今这般,他能自在地做个知州,不用操心上下关系的打点,对封叔而言确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真正愧疚的是,多年前的血海深仇,我一直拖到二十年之后才解决,为着让周安国的死成为撬动南离的一个杠杆。
甚至当着仇恨被掀起来之后,封叔依旧得看着那周安国苟延残喘,无法一舒心底郁结。
更别提有关这宗案子,许多阴暗血腥之事都被我不着痕迹的悄悄抹去了。
封叔拄着拐,拍了拍我的头,慈祥的说道:“这样真的挺好的,封叔是个读书人,这些事能用光明正大的手腕解决,对封叔而言才是最痛快的。现在封叔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咱们天机阁,看着你和蓁蓁那丫头都能好好的,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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